(第三屆天人實學研討會)
宗教衝突與基要主義之研究
發表人:巨克毅(光膺)
國立中興大學國際政治研究所教授
摘 要
在世界全球化發展過程中,文明衝突與宗教衝突現象已成為國際政治研究與關注的新焦點。全球各地宗教衝突日益增多,轉變擴大成為國際衝突,嚴重影響世界和平與安全,其中宗教基要主義的興起,則是衝突擴大的重要因素。宗教基要主義一方面以社會改革者自居,反對西方現代化所帶來的社會腐化與政經侵略,另一方面則以恢復傳統文化為號召,企圖以教義與經典作為維持社會秩序與國家發展的依據;有些基要主義組織採取激進與暴力手段,以「聖戰」為名,結果演變成宗教極端主義與恐怖主義。本文主要探討三項議題,首先論述文明衝突的本質與爭議,其次分析宗教基要主義的基本主張,最後則針對當今世界主要宗教的基要主義組織與發展現況加以論述之。
關鍵詞:全球化 文明衝突 宗教衝突 宗教基要主義
宗教衝突與基要主義之研究
巨光膺
一、前 言
二十一世紀伴隨世界「全球化」(Globalization)進程,政治與經濟全球化發展日益重要,而文化全球化現象亦逐漸形成中。迄今,全球化發展已成為當前國際關係研究中最重要的中心議題。儘管全球化趨勢銳不可擋,然而並不意味著全球已成為一個統一與同質化的全球體系。相反地,全球文化的多元與複雜的特性仍多所存在。今日世界全球化發展目的在追求一種令人嚮往與趨同的和平局境,而另一方面,世界「在地化」(Localization)與「分殊化」現象仍具有重要影響性,例如:地域主義、種族主義、民族主義、國家主義與全球主義觀點各異,形成今日全球秩序變動與分化的現實景觀。是以,當前世界正處於「融合」與「分化」的兩股互動力量之中。誠如學者羅西瑙(James. N. Rosenau)所言:「全球發展正處於一種由分裂(Fragmentation)與整合(Integration)合成之「分合」(Fragmengration)的現況之下」[1];換言之,理解全球化發展,首先必須肯定趨同力量(融合)與分解力量(分化)共同構成世界全球化過程。
在世界全球化發展過程中,去年(2001年)美國911事件的發生,形成全球秩序與衝突的新焦點,國際恐怖主義的興起,業已對全球和平產生嚴重威脅,而此一暴力恐怖活動的根源,仔細探討即出於文明與宗教之間的衝突與對抗。美國哈佛大學教授杭庭頓(Samuel P. Huntington)曾於1993年「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期刊中,發表《文明的衝突?》一文,其論點強調:自冷戰結束後,未來國際關係中的重要衝突之源,主要來自「文明」之間的衝突,目前世界上共有八種文明:西方基督教文明、中國儒家文明、日本文明、伊斯蘭文明、印度文明、東正教文明、拉丁美洲文明與非洲文明。而未來世界衝突的主要關鍵在於西方文明與伊斯蘭文明或儒家文明之間的衝突與對抗。[2]杭庭頓的文明衝突觀點雖有甚多誤解與錯誤之處,然而觀察911事件之後,美國(西方文明代表)與伊斯蘭國家之間的衝突,顯然也是由於長期雙方漠視宗教文化,未能相互和諧對話,導致劍拔弩張的衝突局境。
究竟今日國際緊張衝突不斷,導源於「文明衝突」或是「宗教衝突」?此一重要問題值得吾人進一步深入探討。事實上,綜觀今日全球之衝突地區,從東歐、中東、非洲、南亞至東南亞等地,皆導源於傳統部落與宗教信仰之間的衝突。例如:東歐地區:烏克蘭與俄國之間(天主教與東正教);波士米亞、科索沃(東正教與伊斯蘭教);中亞地區:亞美尼亞、亞賽拜疆(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中東地區:以色列與阿拉伯國家(猶太教與伊斯蘭教);中非地區:胡圖族與突西族之間部落信仰衝突;南亞地區:印度與巴基斯坦(印度教與伊斯蘭教);東南亞地區:印尼、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地之宗教衝突,這些流血衝突事證,皆證明宗教之間的衝突業已引起國際衝突,更影響世界和平甚鉅。
上述地區宗教衝突愈演愈烈,除了政經、社會因素影響之外,各大宗教文化中之基要主義(Fundamentalism)教派與組織的興起,亦是衝突擴大的重要因素。宗教基要主義一方面以改革社會現況自居,反對西方現代化所帶來的社會腐化與政經侵略,另一方面又以恢復傳統教義為號召,企圖以教義、經典作為維持社會秩序與國家發展的依據,進一步為達成其宗教神聖性目的,不惜採取積極地武力手段,以「聖戰」為號召,進而演變成為宗教極端主義與恐怖主義,結果導致世界各地衝突不斷發生,形成當前國際政治關注的焦點。
本文鑑於當前世界在全球化發展下,理應以追求世界和平,消弭衝突戰爭為最高原則,然而目前全球各地宗教衝突不斷,已形成世界和平之嚴重威脅,吾人必須深刻體悟:倘若宗教之間沒有和平,則國家之間亦無和平,世界也將永無寧日。故本文希望透過研究瞭解宗教衝突之原因,尤其針對各大宗教基要主義教派組織發展現況,進一步加以介紹認識,以期未來透過「認識」、「瞭解」、「對話」、「化解」等和平過程,逐步達成世界和平之早日來臨。
二、文明衝突的本質與爭議
自2001年美國911世貿大樓攻擊事件之後,杭庭頓(Samuel P. Huntington)的「文明衝突論」觀點,一時之間成為國際政治分析的新視野,也成為瞭解未來國際衝突的一項嶄新的研究取向。
依據杭庭頓論國際政治的歷史演變發展,他將國際衝突區分為四個不同階段[3]:
第一、西元1793年以前:
法國大革命前之國際衝突是以君主之間的正統之爭,與領土之爭為主。
第二、西元1793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
鑑於民族國家的興起,國際衝突主要是國家利益之衝突,且在經濟、主權、領土,與軍事上產生紛爭。
第三、西元1917年至1990年之間:
俄國十月革命之後,共產主義興起,意識型態衝突取代國家利益之衝突,亦即資本主義與共產(社會)主義之鬥爭,以及自由主義與法西斯、納粹與威權主義競爭。第二次大戰結束後,意識型態的競爭代表東西方兩大陣營(美、蘇超強)之間的角逐與冷戰開始。
第四、1990年後迄今:
冷戰結束,蘇聯瓦解,國際政治進入後冷戰時期,歷史並未終結,衝突依舊存在,而此一時期衝突的性質與根源產生巨大變化,未來衝突的性質為西方文明與其他文明之間的衝突,亦即西方文明唯我獨尊的局面將受到其他文明的挑戰。
然而「文明」的本質為何?杭庭頓首先區隔了所謂「單數的文明」與「多元的文明」,其認為「單數的文明」是指各文明各具特色,然而目前已喪失一些正字標記,而「多元的文明」則不合單一文明論所言的文明開化。其次,杭庭頓界定文明是一個文化實體(cultural entity),其與文化一樣,皆指人類整體的生活方式。不過,文明是文化的擴大,兩者皆涉及「價值觀、規範、制度及思考方式」。第三,杭庭頓認為文明是包羅萬象的,包含最廣泛之文化定位,除了共同客觀因素,例如:語言、歷史、宗教信仰、風俗習慣及制度界定外,亦包括了人們主觀的自我定位(認同與歸屬感)。第四,杭庭頓認為文明會滅亡,亦可能延續很久,然而其會不斷進化調整成為淵遠流長、獨特的歷史精髓。第五,杭庭頓認為文明是文化而非政治實體,隨著文化進化其構成政治單位的數目與本質常會改變。[4]
杭庭頓進一步認為,今日世界存有八大文明,文明與文明之間不斷接觸與碰撞,產生衝突、融合與互動關係,然而每個文明皆自視為世界核心,且自認是人類歷史的要角,其中尤以西方文明更是如此,如此發展則會產生「自我中心」與「偏狹傲慢」之態度,這將成為文明衝突之重要原因。[5]杭庭頓並認為冷戰時代的兩極政治已經結束,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複雜的多極、多文明世界的到來,不同文明及核心國家之間關係複雜,有採取結盟、亦有形成對立局面之產生。其最後並認為:西方文明將面對伊斯蘭文明與中國儒家文明之挑戰,形成新世紀的文明衝突型態。[6]
「文明衝突論」之內涵,倘若從今日全球化發展進程及「地緣政治理由」(Geopolitical reason)審視之,顯然今日全世界演變已愈來愈小,地球村儼然形成,不同文化的互動增加,形成各地文化對立與文化衝突現象增加,而各國認同政治的出現,不斷強調文化認同、民族認同、宗教認同與階級認同等運動,亦強化了文明衝突的發生。加以跨國公司的經濟擴張,許多第三世界國家經濟發展受到控制,經濟不振、社會貧困,導致人民怨聲四起,一種「反全球化」的聲浪結合「在地化」的政治運動,終於形成一種反西方文明,甚至反西方資本主義帝國霸權心態的出現。因此,杭庭頓所謂「文明衝突」,事實上是在全球化發展過程中,政經與社會問題加上民族與宗教認同問題,混合而成的一種「文化衝突」現象。倘若,從宗教信仰之根源因素論之,尤其以中東伊斯蘭宗教信仰之阿拉伯民族立場分析,則此一文化衝突又可狹義的歸諸於「宗教衝突」。一般探討宗教衝突,吾人可以區分為三個層次分析:[7]
第一、各宗教團體之間的衝突:有些宗教團體之間存在著長期歷史與文化對立與衝突的因素,形成戰爭衝突不斷發生。例如: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之間的宗教戰爭(11世紀至13世紀的十字軍東征)。
第二、各宗教團體內部之衝突:多數原因為宗教內部發生革命,產生分裂的教團與新的教派,彼此爭奪正統與教權,因而爆發衝突。例如:羅馬天主教會的分裂,形成宗教改革運動與基督新教團體之出現。
第三、各宗教派系之衝突:各宗教因為教義解釋不同。而形成新的教派,教派與教派內部又因各種因素產生紛擾,引起衝突不斷,例如:伊斯蘭宗教中「遜尼派」(Sunnites)與「什葉派」(Shiites)之間,因為教義解釋不同,引發彼此之間長期鬥爭。
當前世界各地發生的宗教衝突多屬於第一層次,皆導源於不同宗教信仰團體,因彼此思想、觀念、價值、生活經驗、生命意義等看法不同,而存在差異與對立,進而相互仇視,終至產生衝突與流血。有學者主張,今日一切人類衝突中「宗教衝突」只是表象,實際上其他因素,例如:政治權力、經濟利益與生存權益等才是主因;不過,吾人客觀分析,其實人類彼此衝突各種因素皆存有相當比重,不宜以單一因素論斷之,因此不論將當前國際衝突歸納為「文明衝突」、「文化衝突」、或是「宗教衝突」,皆必須以宏觀與多元視角觀察與分析,只不過其中某項衝突因素所佔比重較多而已。
美國遭受911恐怖攻擊事件之後,全球政治研究視野均轉向杭庭頓之「文明衝突」觀點,其中雖有學者反對此一理論[8],然而從客觀現象分析,由宗教極端主義發動之恐怖攻擊,導致區域戰爭擴大發生(阿富汗戰爭),則是一項明顯的事實。杭庭頓在911事件後,曾於新聞週刊撰文指出:當代全球政治就是伊斯蘭宗教戰爭的時代,回教徒打回教徒,打非回教徒,次數之頻繁,較諸其他文明世界的民族尤有過之。伊斯蘭宗教戰爭已取代冷戰,成為國際爭鬥最主要形式。[9]杭庭頓進一步指出,現代伊斯蘭戰爭肇因於下列四項因素:
第一、最近數十年間,世界各地的伊斯蘭意識和運動覺醒。此一覺醒是對現代化和全球化的回應,從許多角度而言,應該頗具建設性。然而隨著都會回教徒人數增多,回教組織即適時提供社會支援,道德指引,衛生保健,失業救濟等,這些都是回教政府往往不能提供的。但是回教的復興也滋生了少數極端分子,為對抗非回教徒的恐怖戰爭和游擊戰提供了兵源。
第二、在伊斯蘭世界中(特別是阿拉伯世界),普遍存在著一股仇視西方的心理。這是西方國家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中在伊斯蘭世界進行帝國主義的結果。從1991年開始,美國對伊拉克採取的諸多行動,以及美國與以色列過份親密,都是刺激伊斯蘭世界的因素。
第三、伊斯蘭世界內部的種族、宗教、政治和文化分裂,刺激了回教徒與回教徒之間的暴亂。一些回教國家,如沙烏地阿拉伯和伊朗,也各自宣揚本國的伊斯蘭理念,誰也不服誰。
第四、伊斯蘭社會出生率極高,目前年紀在十六歲到三十歲之間的青年極多。這個年齡層的男子接受的教育較高,偏偏又找不到工作,於是紛紛移民西方世界,最後加入基本教義派組織。這些青年男子仇恨西方社會,正是所有社會暴力活動的主要參與者。[10]
面對今日世界各地戰爭與衝突不斷發生,究竟是「文明衝突」?「宗教衝突」?或是其他類型衝突?吾人認為杭庭頓的理論雖有不周全,甚至武斷錯誤之處甚多[11],但是仍然具有一定的分析參考貢獻。要避免今日文明衝突與宗教衝突擴大,則勢必要採取「文明對話」與「宗教對話」之努力,尤其要強調人類文明的共同性,及相互依存的基本原則,秉持中國人所謂「愛其所同、敬其所異」的大同精神,或許可以擴大人類心胸,消弭衝突於無形。
三、宗教基要主義的基本主張
今日國際衝突的根源,多數來自文明(宗教)的衝突;尤其是各大宗教文化中的基要主義教派與組織,其特殊主張與激進觀點,形成與傳統宗教信仰不同的內涵,此一宗教觀點成為當今世界一種獨特的意識型態,值得吾人進一步探討與分析之。
宗教中的「基要主義」此一名詞,源自二十世紀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的美國基督教(Postestanism),由於部分教會主張維護基督教的基本教義,而形成一股宗教運動與力量。爾後,西方學者亦用基要主義來描述其他宗教,如猶太教、伊斯蘭教、佛教,與印度教等,甚至中國儒家中的復興思潮與保守主義的觀點亦被歸類之。
基要主義的英文是Fundamentalism,源自拉丁文Fundamentum,意思是「基礎、根基」,和新拉丁文Fundamentalis,意思是「基礎的、重要的」相似,這與西方宗教文化中使用的傳統主義(Traditionalism)兩者涵義並不相同。理想的界說是,基要主義是宗教傳統主義或傳統信仰與教義的新的表達方式,且是現代社會中宗教復興運動中的主要思潮與力量。
考察當前全球宗教發展情景,不論是保守主義、正統主義,或是傳統主義的各類宗教運動,均在世界各地不斷演變與發生。這些宗教運動簡明地皆以拒絕西方現代化或是世俗化生活方式為主,而一些採取認同現代化之宗教則式微不振。這些新興宗教運動即可歸類為「基要主義」;當然,原本這一名稱使用並不適當(本指美國基督教之右派教義),且帶有一些貶義,然而經過學者們普遍的描述與使用,例如:馬帝(Martin E. Marty)與阿普里比(R. S. Appleby)於1991年合作提出一項「基要主義計畫」(The Fundamentalism Project)[12],將當今各大教派與政治不同內容包含之,使得此一名詞已被世人普遍用之。[13]
當代宗教基要主義混合著一些主要特點,著名的美國社會學者伯格(Peter L. Berger)指出:一是強烈的宗教熱情;二是對時代精神(Zeitgeist)的一種挑戰與反抗;三是一種向宗教權威傳統來源之回歸。[14]這三項共同特點,在各大宗教文化中皆具備之,並非單指某一宗教運動。不過,今日宗教基要主義的內涵往往為西方自由派人士所誤解,以為其只是一種輕蔑的詞彙,暗含無知的、偏激的與狂熱主義的意思。然而,宗教基要主義只是一種保守信仰的復興,且對於當代世俗文化與現代物質文明持懷疑與反對的立場。因此,宗教基要主義的出現,目的只是在傳統信仰中尋求一種教義的新解釋與忠誠的堅持。基於此一堅持,進而依其經典、戒律,而使社會秩序與世界發展能遵循之。
美國著名的基要主義研究學者馬帝(Martin E. Marty)在談到宗教基要主義的基本主張時,完整地歸納了十一項內容,茲整理主要論點說明如下:[15]
(一)、基要主義通常發生於傳統文化土壤之中,這些傳統文化中的人們理解與要求簡單與保守地繼承既有的世界觀與生活方式。
(二)、基要主義者常常面對一種含混不清的威脅感,亦即是一種失掉世界的恐懼感,可能是感到「西化」、「現代化」、或是外來侵略,以及多元主義與世俗主義合併而來的威脅,進而採取一種抵抗。
(三)、當基要主義者面對外來挑戰者或敵人(可能是叛徒或異教徒),普遍會有焦慮、不平、恐懼等一致性的擴散。
(四)、基要主義者具有各種反應,包括:反抗、革新、防禦或是發現新方法,以求抵抗對保守傳統之各種威脅。
(五)、針對不同的宗教教義內容,基要主義者採取不同的選擇,故其反抗行動具有不同的改正形式(the from of discriminating reclamations)。
(六)、基要主義者尋求權威(authority),其可能指教權階級的權威,例如:教皇是絕對的(Papal infallibility),或是教法經典、宗教故事、古典事件等主要文件內容,例如:訴諸伊斯蘭的教法(Shariá),或是基督教的聖經(The Bible)皆是。
(七)、基要主義者由於其與外在世界看法不同,對於一些共同觀點的堅持,包括教義的、實用的、行為的或文化的堅持,往往令人生氣不悅與反感憤慨。
(八)、基要主義反對曖昧不分(Ambiguity)與矛盾對立(Ambivalence)存在,其明顯區分事物,或是上帝與魔鬼的對抗,或是天國戰爭與塵世戰爭。
(九)、基要主義信賴文化的深厚(thickness)、種族主義、血緣關係、與自然近親等基本觀點,亦即信賴一種「集中的檢選」(convergent selectivity),藉以使其人民受到召喚。例如:常用「上帝黨」、「上帝子民」、「檢選的人民」、「道德的多數」等句子。
(十)、基要主義往往會演變成為潛在地或實際地侵略性(aggressive),其成員帶有好戰的、軍事的、恐怖主義的或革命的、與嗜殺的特性。進一步其行動具有朝向主動性、侵略性與激進的可能性。
(十一)、最後,基要主義具有一種緊繞的與獨存的歷史哲學,其宗教傳統中具有等待救世主與千禧年的救贖觀點,此一歷史哲學可能是進步的,但是共同的模式,在事件發展中則屬於天啟的、一種戲劇性的變動(upheavals)。
事實上,今日各種不同宗教團體的基要主義觀點,除上述共同主張外,尚有一些文化差異存在。如猶太教、基督教、與伊斯蘭教,皆屬於一神論,其信仰較為獨斷,強烈反對異端,排他性較強;而東方宗教傳統,例如:佛教、印度教或是儒道信仰,則屬於多神論,其形上信仰、價值觀念較為圓融,社會易於調和,故較少形成專斷主義,產生宗教衝突。[16]以色列學者艾森斯塔(Shmuel N. Eisenstadt)則指出當代宗教基要主義運動雖然經常與強烈的反西方、反啟蒙意識型態結合在一起,但它們卻表現出明顯的近代雅各賓主義(Jacobinism)特徵,其按現代性話語表達和宣揚其獨特的理想,尤其以政治行動來重建人格,重建個體認同和集體認同,確立一種新的個體和集體身份。[17]艾森斯塔的觀點將宗教基要主義與雅各賓主義加以比附,明顯指出基要主義具有激進、好戰、恐怖手段的特質,顯然其看法較為偏頗。
吾人必須說明的是,各類宗教中的基要主義並非均是激進、好戰的,甚至採取恐怖流血手段的;目前西方傳媒與學界常針對伊斯蘭宗教的發展,提出「伊斯蘭威脅論」,並視「伊斯蘭教」等於「伊斯蘭基要主義」,等於「激進主義」,等於「極端主義」,等於「恐怖主義」,如此的化約論推演認定,當然是一種以偏蓋全的看法,形成宗教基要主義皆是暴力與恐怖組織的錯誤印象,事實上有一些宗教團體與恐怖組織採取暴力手段,但是並非所有宗教基要主義皆屬之,這是探討全球宗教基要主義時,必須加以指正與認識的。
四、宗教基要主義的組織與發展
宗教基要主義的出現乃是當代各大宗教團體中一普遍發生的宗教運動,其不僅是反對現代化文明的一股力量,更是宗教復興思潮與傳統信仰一種新的表達形式。由於一些激進的宗教基要主義組織,因為受到外力(政經力量)衝擊,採取激進暴力手段,結果造成宗教流血衝突不斷,形成國際政治關心的焦點。本文針對當前西方主要宗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猶太教,以及印度教基要主義發展現況分析介紹如下。
(一)、基督教基要主義:
今日基督教基要主義的發展已是全球普遍之現象,其主要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只關注基督最後勝利與人們被送往天堂之時何時到來的「屬靈派」;另一類則是積極參與社會政治活動、通過集會遊行示威與四處遊說宣傳自己的宗教社會政治觀的「激進派」。[18]儘管這兩派對待世界的方式截然不同,但是其世界觀均承認「五點基本要道」。所謂五點基本要道內容:一是耶穌由童貞女所生;二是耶穌死後復活並具神性;三是耶穌代人類受死完成救贖;四是基督終將「肉身復臨」;五是承認聖經是信仰權威,字字句句無誤。[19]此五點內容成為基要主義者維護與信仰的主要原則。
基督教基要主義主要起源於1910年至1920年出版的一系列對基督新教回應的小冊子,此一回應內容皆以「基本要道」論述為主,反對現代主義對聖經之評斷,強調真理之不可動搖。Fundamentalism一詞最早即出現於1920年羅斯(Curtis Lee Laws)主編之美國浸禮會的《守望稽刊》(The Watchman Examiner)之中,基要主義者乃是甘願為忠於自己信仰之基本要道而「戰鬥」之人;顯然,此一名詞既是表達涵義,亦是一個行動口號。[20]此後,凡是堅守聖經觀點,反對現代主義之教會,常被泛稱基要主義教派,但無統一的組織。
美國基要主義中的激進派又稱為「新基督右派」(New Christian Right,簡稱NCR),其在美國政治社會中具有極大的影響力。依據學者杜漢(Martin Durham)的分析,NCR具有三個特徵:一是它起源於福音派教會;二是以家庭價值與性道德議題為焦點;三是承諾投入更廣泛的保守主義政治中。[21]二十世紀早期,NCR的主張包括:反對學校教授進化論,強調「種族隔離」(segregation)政策,反對共產主義等;因此NCR與「三K黨」(Ku Klux Klan)白人中心論之保守觀點,成為狂熱群眾支持者的共同看法。二十世紀70年代後,NCR重視社會議題:提出反對墮胎、反對同性戀、反對色情散佈,以及提出維護家庭價值(pro-family)等主張,受到一些保守的基督教福音派人士的支持。
當代NCR宗教運動與政治運動關係緊密,雖然強調政教分離原則,但是在政治上的主張與立場,仍有值得觀察之處,茲分析如下:[22]
1. NCR強調基督徒應重視政治,參與並建立良好的公民權利,引導美國成為「回歸基礎、回歸價值、回歸聖經」的道德性國家。
2. NCR強調上帝將祝福美國成為基督教國家,並使其勝利富強。NCR人士自稱是上帝的軍隊、打擊政治與社會上的腐敗與邪惡(魔鬼)力量。
3. 重申維護家庭價值的重要性,主張學校課程應以此為重;反對同性戀及女性主義的過度膨脹,因為其觀點破壞家庭倫理與基本價值。
4. 反對世俗人道主義的各種主張;而世俗人道主義係採無神論,進化論、科學論之觀點,此與NCR運動成為對立的社會議題。
5. NCR一向贊成美國共和黨的保守政治主張,在各項選舉中皆投票支持共和黨候選人;部分NCR人士組成基督教聯盟,強調透過政治或運動,以達成其主要宗教道德訴求。
6. NCR面對911事件後,痛斥恐怖主義暴力手段,強調上帝正義與團結力量,主張全力打擊邪惡的恐怖組織與宗教極端主義運動。
(二)、伊斯蘭教基要主義:
當代伊斯蘭世界,隨著二十世紀70年代伊朗革命之勝利,產生一股聲勢浩大的宗教與社會思潮運動,統稱為「伊斯蘭復興運動」。其主要觀點強調恢復伊斯蘭教原始教義與本來精神,反對西方政治社會制度,全面達成社會的「伊斯蘭化」,以伊斯蘭教教義為國家、社會、群體、個人行為的最高準則。[23]
伊斯蘭教基要主義,亦有人稱為「原教旨主義」,主要是一種與伊斯蘭現代主義相對立的宗教思潮。由於伊斯蘭現代主義強調與外部環境、外來文化採取協調、適應的態度,但是基要主義則主張伊斯蘭教是一個自足的體系,無需向外來文化借用,完全依靠自己發掘潛力,弘揚自身宗教文化傳統,以迎接時代與外部環境挑戰的一種力量。美國研究伊斯蘭宗教之著名學者埃斯波西托(John L. Esposito)指出當代伊斯蘭教國家政治社會衰敗,呈現四大困境,導致基要主義運動的產生。此四大困境原因:一是國家在政治、經濟、社會制度上的世俗化(西方化),結果將反伊斯蘭的新社會倫理「強加」於伊斯蘭社會,導致社會的非道德化。二是西方殖民統治造成的依附地位:西方國家通過政治統治壓迫穆斯林,更通過「制度轉換」,使西方統治合法化與制度化。三是殖民統治造成教育制度的分裂:傳統的宗教教育和現代的世俗教育培養出兩種人才,形成社會分裂成兩種觀念與兩個集團。四是上述困境導致穆斯林社會傳統之領導作用,被有計畫的消滅乾淨,代之以親西方的外來政治領導作用與力量。[24]
基於上述困境發展,伊斯蘭基要主義的基本主張主要有下列數端:
第一、主張正本清源,回歸伊斯蘭宗教傳統。
第二、強調傳統宗教教育,實行「伊斯蘭化」法制。
第三、恢復伊斯蘭教法,實行伊斯蘭教的統治。
第四、主張「宗教政治化,政治宗教化」:亦即遵行真主主權論,先知權威論,代行主權論,強調實行政治協商制度,與伊斯蘭解決辦法等。
第五、反對西方化、世俗化所建立的一些制度與生活方式。
第六、反對社會腐化,道德墮落,重新確立伊斯蘭文化認同。
伊斯蘭基要主義雖然鼓吹伊斯蘭化,走其獨立的伊斯蘭發展道路,往往被認為與西方現代化文明發展杆格不入;然而必須說明的是,倘若現代化指的是西化發展模式,則伊斯蘭基要主義必然加以否定與拒絕,但是現代化指的是現代文明與進步的物質生活方式,則多數是不會反對的。顯然,伊斯蘭基要主義陷入傳統與現代、神聖與世俗、西化與現代化、精神與物質的二重弔詭局境中。[25]
由於伊斯蘭教主要區分為「遜尼派」(Sunnites)、「什葉派」(Shiites)與蘇非派(Sufistic)三大教派,彼此之間因為教義與信仰不同,而有明顯的差異。一般而言:遜尼派主張穆罕默德之繼承人(哈里發,Khalifa)應由選舉產生,除《古蘭經》之外,尚有其他「聖訓」與「教法」,皆是最高遵循原則;而什葉派則強調穆罕默德之繼承者,應由教長領袖(Imam)繼承,反對以選舉產生,且尊《古蘭經》為唯一最高準繩。至於蘇非派重視神秘修持,較無政治色彩。[26]二十世紀70年代,隨著伊朗什葉派革命成功,中東地區什葉派基要主義影響力大增,而遜尼派基要主義者則較為溫和,主張漸進循序的改革,以建立伊斯蘭國家與制度。
茲就中東與北非地區各國伊斯蘭基要主義的發展現況與主要組織,說明重點如下:
◎ 埃及
埃及的伊斯蘭宗教基要主義之最早組織為「穆斯林兄弟會」,1928年由哈桑‧班納(Hassan al-Banna)組成,目的為建立伊斯蘭政府,其組織發展迅速,影響力量極大。爾後分為三個派系:
1. 伊斯蘭解放組織:
1948年成立,主張以武力推翻政府,1975年被取締,轉為地下活動。
2. ,贖罪與遷徙組織(穆斯林協會):
1968年建立,為最極端的狂熱秘密組織,發展成為暴力恐怖組織。
3. 聖戰組織(穆罕默德青年團):
主要由青年學生與極端教徒組成,其以「聖戰」為名,進行暴力暗殺活動,1981年10月,該組織成員暗殺了埃及總統沙達特。
埃及自穆巴拉克繼位總統領導迄今,一直與國內穆斯林兄弟會成員進行長期對抗,1984年政府允許反對黨合法化存在,穆斯林兄弟會藉由合法參政方式,於1987年與其他政黨合組「伊斯蘭聯盟」,進入議會進行立法抗爭。當前埃及伊斯蘭基要主義團體對抗世俗化民主政府,在朝向建立伊斯蘭政府(國家)目標上,尚無法有效威脅之。
◎ 敘利亞
敘利亞穆斯林兄弟會受埃及穆斯林兄弟會影響,於1930年代建立,早期以推動社會改革為主,爾後成為國內反對世俗政權的主要政治力量。1960年代穆斯林兄弟會與執政的復興社會黨展開長期的鬥爭與衝突;1976年,成立聖戰組織「戰鬥者先鋒隊」,多次進行恐怖活動,成為一股力量極大的反對勢力。1980年代,穆斯林兄弟會聯合其他組織,成立「敘利亞伊斯蘭組織」,號召群眾進行伊斯蘭革命,仍採取暗殺、兵變,與恐怖活動等,然而受到敘利亞政府的大力取締,因此轉入地下,迄今成為一股宗教政治上的反對勢力。
◎ 伊拉克
伊拉克境內什葉派人數較多,約佔人口比為60%,遜尼派不足40%,其他是少數之基督教徒。由於遜尼派長期執政掌握政權,因此什葉派教徒於1958年組成「伊斯蘭宣教黨」,鼓吹伊斯蘭革命,反對世俗的復興社會黨政權,並從事長期的政治反對運動。兩伊戰爭期間,伊拉克境內什葉派穆斯林受伊朗之鼓吹影響,成為反對政府力量,但在復興黨政府之強力籠絡下,並以阿拉伯民族主義對抗什葉派基要主義,終於結合成對抗伊朗之統一陣線。兩伊戰後,什葉派基要主義運動成立了一些政治上反對組織,例如:聖戰者組織、伊斯蘭行動組織、伊斯蘭學者協會及宣教黨等,然而受到世俗政府的打壓,反對力量並無顯著影響力量。
◎ 沙烏地阿拉伯
沙國以信仰遜尼派穆斯林佔大多數,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受「瓦哈比」(Wahhbis)教派影響,成為一個政教合一之國家。瓦哈比教派重視傳統伊斯蘭主義,採取溫和改革方式進行伊斯蘭社會化,屬於溫和的基要主義路線。1979年,沙國境內地下穆斯林兄弟會以武裝力量佔領麥加大清真寺,造成轟動國際之流血衝突,結果遭到政府大力取締。而目前在沙國反抗政府,且採強硬手段之基要派組織力量減弱,只有少數組織,例如:
1. 什葉派穆斯林組織:人數較少,未形成威脅。
2. 保衛教法權益委員會:1993年5月由一些宗教學者與著名人士組織,反抗政府政策,已於1995年被取締。
◎ 伊朗
伊朗於1979年由什葉派基要主義人士推翻巴勒維政府,建立成為政教合一的伊斯蘭國家,伊斯蘭教成為指導國家政治生活的唯一合法意識型態。伊朗一切制度皆依照宗教領袖柯梅尼(Khumayni)之思想加以建設,柯梅尼成為國家最高領袖與絕對權威。爾後柯梅尼去世,繼任之拉夫桑賈尼進行溫和之政策改革,得到廣泛之民眾支持。1997年溫和派之哈塔米擔任總統,亦進行謹慎之政經社會改革,目前獲得國內外多數人士之支持。
◎ 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在印巴分治後,採取伊斯蘭教為國教,早期基要主義著名學者毛杜迪(Abu’l-A’la Mawdudi)於1941年創建「伊斯蘭教促進會」,主張溫和地進行伊斯蘭改革,建立伊斯蘭國家。執政的軍政府與人民黨政府雖與基要主義主張不同,但亦願意採取「官方伊斯蘭化」,推動「伊斯蘭制度」,這使得政府與宗教基要主義人士之間的關係大加改善;目前基要主義團體主要對印度教徒採取暴力手段,進行暗殺恐怖活動,引起印巴關係緊張,但在國內政治上之影響力並不太顯著。
◎ 阿富汗
阿富汗境內部族成分複雜,在宗教上大多數屬於遜尼派信徒。其基要組織於1965年受埃及兄弟會影響成立「青年穆斯林」,主張發揚聖戰精神。推翻君主制度,建立伊斯蘭國家。爾後國內長期動盪不安,先是推翻君主制度,建立民主共和,爾後於1979年蘇聯入侵影響政局發展,而國內反政府組織紛紛成立,且受國際奧援,從事反抗蘇聯運動。1989年,蘇聯撤軍後,內戰頻仍,1995年塔利班(神學士,Taliban)民兵組織興起,發動聖戰,於1996年建立塔利班政權,實施嚴格之伊斯蘭統治。由於塔利班政權支持賓拉登成立之「蓋達」恐怖組織,從事全球恐怖破壞活動,爆發2001年911攻擊美國世貿大樓事件,因此遭到美國為首組成之反恐戰爭攻擊,塔利班政權於2002年4月垮台。
◎ 巴勒斯坦
中東地區巴勒斯坦人因為受到宗教基要主義影響,希望獨立建國,成立伊斯蘭教國家。其採取激進手段與暴力革命,對抗以色列及支持猷太人的西方國家,其恐怖活動遍及世界各地。主要組織有:
1. 巴勒斯坦解放人民陣線:1967年成立,主要為一攻擊以色列人之恐怖組織。
2. 法塔赫革命委員會(FATEH):1967年成立,一稱為阿布‧尼達爾組織(阿拉伯文為:戰鬥之父),目前成為巴勒斯坦最重要之武裝力量,而巴勒斯坦自治政府主席阿拉法特,一直是法塔赫的主要負責領袖。
3. 伊斯蘭耶路撒冷聖戰組織:1980年成立,為一對抗以色列之恐怖組織。
4. 哈瑪斯(伊斯蘭抵抗運動):阿拉伯文為「狂熱」之意,於1987年由伊斯蘭協會更名組成。目前成員有三萬人,發展成一具有強大武力之恐怖組織,常以「自殺炸彈」方式攻擊以色列,造成雙方嚴重傷亡。
◎ 黎巴嫩
黎巴嫩境內之主要基要派組織為什葉派之「真主黨」,其於1983年成立,現有一萬多名民兵,以對抗以色列,從事恐怖破壞為主。真主黨以建立伊斯蘭政府為目標,與世俗政府當局不合,由於其可牽制以色列,故政府採取寬容態度對待之。其他之基要主義組織尚有:
1. 伊斯蘭聖戰組織:由境內什葉派四個極端組織共同組成。
2. 黎巴嫩武裝革命組織:1980年成立,領導人為阿布杜拉,從事暴力恐怖活動為主。
3. 亞美尼亞秘密解放軍(阿薩拉):1974年成立,主張土耳其境內之亞美尼亞人獨立建國。
◎ 蘇丹
蘇丹是北非一個貧窮落後國家,其宗教基要主義組織早期受埃及穆斯林兄弟會影響,於1954年正式成立蘇丹穆斯林兄弟會,其領導人哈桑‧圖拉比主張建立伊斯蘭國家,經過30多年之努力,從發動學潮、武裝叛亂、兩次下獄、成立政黨、合法進行長期鬥爭,終於在1989年巴西爾軍政府上台後,採取兄弟會之主張,使蘇丹成為一個奉行基要主義之伊斯蘭國家。由於巴希爾政府支持恐怖主義組織活動,造成國際形象不佳,且受到國際之經濟制裁,使蘇丹人民生活更加困窮。
◎ 阿爾及利亞
阿爾及利亞為法國北非殖民地,1962年獨立建國,1980年代由於政局動盪,伊斯蘭宗教基要主義勢力崛起,成為影響政治之一股重要力量。目前宗教基要主義組織共計20餘個,主要有:
1. 伊斯蘭拯救陣線:1989年3月成立,成員高達300萬人,主要政治訴求是:不要憲法、不要法律,《古蘭經》主宰一切。
2. 伊斯蘭社會運動(哈瑪斯運動):主張以漸進方式實行社會伊斯蘭化。
3. 伊斯蘭復興運動:屬於兄弟會地下組織,立場溫和。
4. 伊斯蘭呼聲聯盟:主張伊斯蘭作為一切制度,立場不像伊陣激烈。
5. 伊斯蘭團結協會:其是三個組織之聯合體,立場溫和。
上述五大基要組織黨派,皆為反對政府力量,目標皆以建立伊斯蘭政權為主,但在立場與路線上則不同。近十年來阿爾及利亞政局動盪不安,國內暗殺爆炸事件頻仍,至少有上萬人死於非命,目前國內採取暴力恐怖手段之組織仍有:
1. 伊斯蘭武裝集團:1991年11月成立,以推翻政府,建立伊斯蘭國家為目標,進行各種暗殺、綁架、爆炸與屠殺外國人之恐怖活動。
2. 阿富汗人組織:由當年參加阿富汗抗蘇戰爭中之阿爾及利亞青年組成,人數約3000人,主張「聖戰」與暴力活動。
3. 贖罪與遷徙組織:為最早之宗教極端組織,專門從事暗殺、爆炸等恐怖活動。
(三)、猶太教基要主義:
猶太教是當今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之一,歷經數千年,猶太教義、傳統與生活方式流傳下來,隨著當代以色列的建國,猶太教信仰受到政治之影響,產生很大的改變。一般而論,二十世紀以來猶太教信仰區分為三派:[27]
一是嚴格正統派(Rigid Orthodox),信徒深信「托拉」(Torah,猶太律法),守安息日,穿傳統服飾,遵守古禮,在政治上擁護錫安主義(Zionism)[28],相信彌賽亞來臨與拯救之教義。二是現代正統派與新正統派(Neo- Orthodox)或是改革運動派(Reform Movement),主張宗教多元化,在家守古禮,出外自由,注重道德但不注重宗教儀式,且認為應予以簡化。對錫安主義採取淡漠態度,但效忠以色列,不接受彌賽亞救贖思想。三是保守正統派(Conservative Judaism),信仰介於前兩者之間,主張基本信條與規律,但對不合現代社會之傳統習俗、禮儀與法律主張放棄,對於「塔木德」(Talmud,猶太教聖訓規範)認為可以靈活處理,不必等候彌賽亞降世,對宗教意義不拘形式,較重視精神實踐。
猶太教的基要主義信仰,主要是以聖經為信仰之政治行動依據,尤其對於以色列國家的建立,有著不同的解釋與主張。有一群人堅決相信,只要透過人的努力,即使違背神意,可以恢復猶太人返回聖地,特別是在世俗民族人士的支持下。實際上,這群信徒在政治上是主動者,但他們的行動原則是努力避免對以色列的忠誠表現。而另一個基要主義團體,則接受以色列國家的存在,他們視以色列建國是一個偉大的階段;向神一樣地注定猶太人將從放逐中獲得拯救。這些宗教和政治人物與舊有的基要主義者完全不同。這些團體主要受到聖經固定內容之正確解釋之爭論所區分,舊基要主義者相信,政治永久地屬於異教徒,必須等待上帝指示與救贖;而新基要主義者則是「武裝的先知」,在當前的世界政治權力中要為上帝而戰。[29]
由於舊基要主義於18世紀,就已經區分成兩派,一派是哈西德(Hasidim)虔誠派,其堅信魅力型的宗教領袖;另一派是密那德(Mitnagdim),主張猶太教徒應以服從律法為本;兩派後來在政治上雖皆贊成錫安主義復國運動,但是在做法上不同。倘若從意識型態分析,可以區分為被動與主動的基要主義者,其出現在現代錫安主義之起源時,興起於1830年代的猶太復國重返聖地運動。此時期有兩位拉比(rabbis),一是Yehudah Alkalai,另一位是Zvi Hirsh Kalisher,皆強調民族主義運動,不論是在希臘、匈牙利、德國之猶太人,主張從那時起,所有信徒回到他們最古老的家園(重返應許之地)。這兩位拉比皆知道猶太「塔木德」指示之內容:
傳說猶太人曾答應上帝,他們不會違背上帝旨意,永久被放逐在外,經由「攀登聖地高牆」,猶太人不會集體的單純嘗試回歸,他們願意等待上帝的仁慈救贖。
基要主義者默默忍受此一基本的承諾,認為這是一種策略,兩位拉比在神秘主義的「卡巴拉」中發現解救的方法,他們引用一項神秘的斷言,上帝靠著「下面的(人民)激動」(stirrings below)逐漸在不知的未來達到拯救猶太人民的目標。此項「下面的(人民)激動」將朝向天堂,此乃上帝完成開始拯救的出現。[30]
今日在以色列,世俗的民族主義者持續成為國內主要政治力量,超越各派範圍,然而「武裝的先知」亦擁有影響力量。實際而言,在理論或是政治實踐上,舊基要主義者認為世俗錫安主義者與武裝先知作比較,較易與前者達成妥協,並非所有世俗錫安主義者均堅持以色國家是猶太人或是猶太歷史的最終的實現;有些人主張在19、20世紀,以色列建國是一項必要的、理性的解決方案,但是這項政治努力,是不能取代救世主的救贖計畫。一些舊基要主義者在現實上,願意與錫安主義者達成和解,但是「武裝的先知派」從過去到現在則不願妥協,他們堅持他們知道在什麼時候可以獲得救贖,即使在最壞狀況,他們相信錫安主義的努力,但以其立場而言,上帝救贖將最終很快實現。
當今以色列國內有兩個著名團體,一是Neturei Karta(NK),意指「城市的保衛者」;二是Gush Emunim(GE),意指「忠誠的信仰集團」;前者被視為「保守的基要主義」類型,後者則屬於「革命的基要主義」類型。[31]NK多數是由東歐猶太移民組成,強調猶太人必須過著以猶太教為主的社會與政治生活,他們反對錫安復國主義,被現代以色列視為異端份子。而GE則採取相反的觀點,雖不贊成以色列建國的事實,但是承認這是「彌賽亞(救世主)腳步」的開始。
NK此一保守的基要主義觀點,可以歸納如下:[32]
第一、猶太國家的建立,乃是上帝(God)、托拉(Torah)與以色列三者神秘的統一,因此,猶太人必須信仰上帝與服從律法。
第二、猶太民族的歷史命運,包括「放逐」與「救贖」,這是不能逃避的,這也是猶太人生存的基礎;因此,錫安主義與以色列建國必須回到猶太歷史中觀察,錫安主義不能解釋猶太歷史,而違背上帝的旨意。
第三、在今日現代化與世俗化過程中,傳統猶太教的生活方式必須保持,尤其中歐與東歐遷移的阿須肯齊(Ash Kenazi)教徒,必須保有此一生活方式。
GE成立於1974年,以在約旦河西岸屯懇區內之猶太人為主要之基礎。此一團體認為佔領此一區域不僅為了猶太人之生存,而且符合舊約聖經上的記述:耶和華「沒有遺棄它的子民,在最危險與最壞的時候。」為了尋求與佔領區內阿拉伯居民之和解,GE逐漸變為好戰與暴力的團體。雙方主要衝突地點在「希伯侖」(Hebron) 的猶太教長老(亞伯拉罕、以撒、雅各及他們的妻子)埋葬之洞穴,但是經過這幾十世紀,此一區域已成為穆斯林之寺院。以色列政府嘗試解決,允許猶太移民在有限的時間內在此祈禱,由於此處為兩教人士分享,常常造成一些衝突。隨著以色列在約旦河西岸移民人數增加,GE扮演保安力量之角色,以報復阿拉伯人的攻擊,但是雙方皆為生存與信仰而戰,常常造成大規模的流血衝突事件。[33]
當前猶太教基要主義在政治上力量逐漸增強,且宗教黨派在以色列國內佔重要地位,傳統上有下列兩大政黨:
一是以色列正教黨:1912年成立,反對錫安主義運動,認為「聖經」為一立法依據,主張以色列為一宗教國家。二是精神中心黨:1903年成立,支持錫安主義運動,為宗教錫安主義之政黨。由於以色列宗教黨派不斷壯大,經過各種分和過程,今日主要包括:
1. 沙斯黨(賽法迪人組成),力量強大,目前成為第三大黨。
2. 聖經聯合陣線(正教黨、正教工人黨與聖經旗幟黨三派組成)。
3. 全國宗教派(由精神中心黨組成)。
目前宗教黨派在議會影響力俱增,透過議會立法,強調猶太人律法,諸如:禁止婦女墮胎、禁止屍體解剖、禁止安息日工作等主張。而在政治上,則支持強硬路線之「利庫德集團」,反對與阿拉伯人議和談判,反對歸還佔領地。
(四)、印度教基要主義:
印度教(Hinduism)此一名詞乃是近代才產生的,指的是大多數印度人所信奉之宗教,且成為印度人本土之宗教信仰,目前在印度有80%以上人口信奉之。印度教基要主義團體,結合印度民族主義主張,以提倡印度文化傳統為主。主要基要團體有:
1. RSS(Rashtriya Svayamsevak Sangh):
RSS名為「國民志願服務者聯盟」,或稱「國家公僕會」,於1925年由海茲瓦爾(K. B. Hedgewar)所創立。其主要目的在傳播印度文化,及視印度教為主要價值系統,以復興印度律法(dharma),建立統一的印度社會為目標。[34]RSS係一個准軍事性的印度教派組織,有志願人員100萬人以上,主要力量分佈在馬哈拉施特拉邦及其周圍地區。RSS主張把南亞次大陸建成一個印度教國家所維護的民族、宗教和文化,發展並復興古代印度教國家。因此,RSS極力鼓吹印度教軍事化和軍事活動印度教化。他們組織志願軍,規定凡接受軍事訓練,一律穿褐色上衣,並注重文化、強身和嚴守紀律的教育。在許多城市中設有訓練營,吸引印度教尤其是青年教徒進行訓練。在集訓期間,主張過禁欲、苦行的生活,白天進行格鬥訓練。晚上講授印度歷史與印度文化。此外RSS的地方支部,也每天早晚兩次組織成員操練、行軍和唱愛國歌曲等活動。[35]由於RSS的極端宗教民族主義思想,常受到政治人物所利用,一般人相信印度聖雄甘地於1948年被暗殺,兇手就是RSS的成員。今日RSS的政治影響力即是結合「印度人民黨」(Bhratiya Janata Party,BJP),其強調印度人是印度合法的居民,伊斯蘭教徒與基督教徒是外來者,藉以贏得廣大印度教徒的支持。
印度政府目前即由BJP的瓦巴義(A. B. Vajpayee)擔任總理,內政部長則是艾迪瓦尼(L. K. Advani),兩人皆是RSS的主要成員。RSS與BJP強調印度文化優先的宗教政策,與宗教差別待遇與歧視之主張,造成國內宗教衝突與緊張不斷發生,目前印度國內10%的伊斯蘭教徒與2%的基督教徒,與印度教徒之間的衝突,已形成嚴重的武裝流血事件。[36]
有關RSS信徒與伊斯蘭教徒之間的主要衝突,說明如下:
RSS與BJP之信徒煽動摧毀16世紀征服印度,建立伊斯蘭帝國的蒙古族在印度教神廟舊址上興建的伊斯蘭清真寺。1992年一群暴民受到唆使,將位於阿唷亞(Ayodhya)的一座伊斯蘭教巴布里(Babri Masjid)清真寺摧毀,引發巨大風波,據說這座清真寺是建立在紀念傳說中的完美統治者拉姆王(Ram)出生地的一座古代印度教神廟舊址上,RSS政治領袖告訴民眾,此一暴力行為將是恢復印度社會德行的第一步。目前,RSS要求伊斯蘭教徒必須交還三座清真寺,1.Mathura;2.Kashi.;3.Ayodhya等三處,結果造成雙方嚴重的流血衝突。[37]2002年2月27日,一列經過阿唷亞,滿載印度教徒的火車受到伊斯蘭教暴民攻擊,造成58人死亡,40多人受傷,隨後爆發大規模流血衝突,目前已逾千人死亡。印度政府依據最高法院裁決,在阿唷亞寺廟之爭維持現狀(1994年已由政府接管,不准動工建廟),禁止印度教徒舉行建立神廟的奠基儀式。另外,RSS內部印度教徒屠殺國內少數基督教徒,引起國際人權組織抗議。例如:1997年在Orissa Village將天主教神父處死,造成宗教流血事件。
總之,RSS具有法西斯主義的特質:1.要求恢復古老民族傳統;2.強調階級的、軍事的、團體的社會組織;3.宗教領袖的權威性;4.要求民族自立;5.積極的對外政策等[38],這些特質與當年希特勒的納粹黨相似,使得RSS被認為是一個結合政治力量的狂熱宗教組織。
2.VHP(Vishva Hindu Parishad)
VHP名為「世界印度教徒會議」,創立於1964年,以建立印度教國家為最高目的。VHP吸收各教派領袖與海外印度代表,致力於在全世界弘揚印度教法,其主要有三項目標:
第一、團結與增強印度社會。
第二、保護與宣揚印度的生活、倫理與精神的價值。
第三、維繫與組織所有印度海外信徒,盡可能維持其印度特性。[39]
而VHP的主要工作,則是努力統合印度教徒,整建寺廟、興建學校、推廣梵文經點的研讀、保護母牛、努力提升落後的下層階級,以及積極反對信眾皈依其他宗教,來達成鞏固印度教徒族群的目標。[40]VHP並非只是一個保守的運動,其亦主張宗教改革;雖然他提倡建立印度教徒社會的理想,但也堅持說古老的行為法典必須迎合時代的演變。這個原則的應用在吸納落後階級和賤民階級上最為明顯。這些人曾經不被允許進入寺廟,如今VHP積極鼓勵他們參與印度教儀式。
近年來,VHP與BJP在政治上結盟,始得VHP組織擴展迅速。VHP與RSS皆主張在國內拆除伊斯蘭教清真寺,重建印度教寺廟,結果引發更多的宗教流血衝突。1998年,執政的印度人民黨(BJP)政府進行核子試爆,作為民族強勢的有力象徵,贏得了國內普遍的政治支持。VHP與RSS的宗教領袖建議在核子試爆地點上興建一座寺廟,以茲紀念核武試爆成功,並藉以希望提升印度人民自尊。由此可知:VHP雖屬於印度教基要團體,但是帶有濃厚的印度民族主義色彩,其後續行動值得進一步觀察。
五、結 論
在今日全球化下,宗教一直是一種分裂的力量。馬克思(Karl Marx)曾言宗教是「人民的鴉片」(the opium of the people),這僅僅描述資本主義社會中,窮人與被剝奪者透過宗教信仰,獲得種種安慰,而不會引起社會動亂。換言之,宗教意識型態轉移了人們激進的精力,使社會獲得安全。但是宗教理念亦可能鼓舞革命,而且宣稱某一種力量高於世界上政治的君王與領袖,因此、宗教經常是動搖世界穩定秩序的一股潛力。[41]就事實觀察分析,今日世界各大宗教團體,皆出現了基要主義組織,他們具有強烈的宗教熱情,對現代精神採取一種反抗與挑戰的態度,並試圖從傳統宗教教義中尋求支援力量;進一步而言,他們因為對周圍生活與境遇不滿,普遍產生焦慮、恐懼與不安全感,因而採取主動的、侵略的與激進的反抗手段,結果造成世人好戰與恐怖的刻板印象。顯然宗教基要主義的興起,已成為威脅世界和平的一股力量。
當今世界上的宗教衝突流血事件不斷,嚴重影響世界和平與安全,尤其中東地區:以色列(猶太教)與阿拉伯人(伊斯蘭教)的長期對立,南亞地區:巴基斯坦(伊斯蘭教)與印度(印度教)的血腥衝突,皆影響到世界的整體與和諧發展。今日地球已是一個地球村,不論是經濟、政治、社會或是文化方面,皆已朝全球化方向發展,全體人類生活於地球空間之上,理應和平相處,大家相互瞭解,尊重各地不同民族、宗教與文化的差異,彼此化異求同,追求思想觀念與現實生活上的最大公約數;換言之,必須加強全球各地宗教與文化之間的相互溝通與瞭解,建立大眾傳播媒介文化資訊的傳遞;而西方各國應自我深刻反省,減少文化霸權與文化帝國主義的心態,加強與各地區弱小國家的互動與援助,秉持「平等對待」、「濟弱扶傾」的原則,或許可以逐步達成「世界和平」的理想。
今日國際局勢發展已進入後冷戰後的新世紀,倘若要建立「世界新秩序」,吾人必須深入瞭解宗教衝突與基要主義發展此一重要課題,並以「宗教之間沒有和平,則國家之間亦無和平,世界也將永無寧日」作為警醒世人之金玉良言。個人希望未來在此研究基礎上,繼往開來深入研究探討,期能對世界和平提供一些微小貢獻。
[1] 參閱:羅西瑙(James. N. Rosenau),〈全球化的複雜性與矛盾〉,出自:王列等譯,《全球化與世界》(北京:中國編譯出版社,1998年11月),頁211-212。
[2] Samuel P. Huntington,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Foreign Affairs, Summer. 1993. Vol. 72, No.3, pp.22-27.
[3]Ibid.
[4] Samuel P. Huntington,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and the remaking of world order, (New York: Touchstone book, 1996), pp.41-45.
[5] Ibid.,pp.54-55.
[6] Ibid.,pp.244-245.
[7] M. B. Mcguire (ed.), Religion: The Social Context, (Belmont, CA.: Wadsworth Publishing co. 1992 ), pp.185-186.
[8]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薩依德(Edward W. Said)即認為杭廷頓理論觀點含混與錯誤。見薩依德著,〈杭廷頓「文明衝突」未竟歷史全貌〉,中國時報,2001年10月17日。另外,福山(Francis Fukuyama)則認為,自由民主與市場制度仍是主導世界政治的主要力量,其批評且反對「文明衝突」理論,見福山著〈民主自由仍將主導世界政治〉,中國時報,2001年10月12日。
[9] 參閱:杭庭頓著,〈冷戰落幕:回教戰爭取而代之〉,台北:聯合報,2001年12月17日,第12版。
[10] 同前註。
[11] 對杭庭頓理論提出批判與指證錯誤之著作與文章甚多,此可參閱:Hans Kűng, “Inter-cultural Dialogue Versus Confrontation”, in Roman Herzog, Preventing The Clash of Civilizations, (New York, St. Martin’s Press, 1999), pp.97-105.;王緝思編,《文明與國際政治:中國學者評杭庭頓的文明衝突論》(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12月);米勒(H. Miller)著、酈紅等譯,《文明的共存》(北京:新華出版社,2002年2月)。
[12] Martin E. Marty and R. S. Appleby (eds.), Fundamentalisms Observed,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pp.814-842. [基要主義計畫]包括有一系列的叢書,除上述著作之外,另外包括:Fundamentalisms and Society(1993), Fundamentalisms and the State(1993), Accounting for Fundamentalisms(1994), and Fundamentalisms Comprehended (1995).
[13] Ted G. Jelen and C. Wilcox, “Religion: The One, the Few, and the Many,” in T. G. Jelen and Wilcox(eds.), Religion and Politics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2), p.5.
[14] Peter L. Berger, “The Desecularization of the World: A Global Overview,” in Peter L. Berger(ed.), The Desecularization of the World: Resurgent Religion and World Politics, (Washington, D.C., the Ethics and Public Policy Center, 1999), pp.6-7.
[15] Martin E. Marty, “ Fundamentals of Fundamentalism,” in Lawrence Kaplan(ed.), Fundamentalism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The University of Masschusetts Press, 1992), pp.18-23.
[16] Steve Bruce, Fundamentalism, (Cambridge, UK., Polity Press, 2000), p.95.
[17] 艾森斯塔(Shmuel N. Eisenstadt),劉鋒譯,〈邁向二十一世紀的軸心〉,《二十一世紀》,2000年2月,第57期。
[18] 王美秀著,〈基督教基要派與現代化〉,《宗教哲學季刊》,第16期,1998年10月出版,頁75。
[19] 參閱:《基督教辭典》,(北京: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94年9月),頁235。
[20] 參閱:Dictionary of the Ecumenical Movement, (Geneva, Wcc Publications, 1991), pp.430-431.
[21] 參閱:杜漢(Martin Durham),〈基督教右派〉,出自:蘭特(Adam Lent)編,葉永文等譯,《當代新政治思想》(台北:揚智文化公司,2002年5月),頁81。
[22] 同前註,頁87-100。另可參閱:Steve Bruce,”The Moral Majority: the Politics of Fundamentalism in Secular Society,” in Lionel Caplan(ed.), Studies in Religious Fundamentalism,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87), pp.177-191。
[23] 吳雲貴著,《伊斯蘭教法》(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年11月),頁105-106。
[24] John L. Esposito, Voice of Resurgent Islam,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pp.222-223.另參閱:曲洪著,《當代中東政治伊斯蘭:觀察與思考》,(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年1月),頁74-75。
[25] 同前註,曲洪著,前揭書,頁76-78。
[26] 愛利雅思(Jamal J. Elias)著、盧瑞珠譯,《伊斯蘭教的世界》(台北:貓頭鷹出版社,1999年12月),頁7-11。
[27] 康-沙塞保(Dan Cohn-Sherbok)著,傅湘雯譯,《猶太教的世界》(台北:貓頭鷹出版社,1999年12月),頁7-8。
[28] 錫安主義原指猶太信仰中,號召猶太人重返錫安山家園故土;19世紀歐洲部分猶太人,發起錫安復國運動,鼓勵世界各地猶太人移居至迦南(巴勒斯坦)故土,以建立以色列國家為目的。
[29] Arthur Hertzberg, “Jewish Fundamentalism”, in Lawrence Kaplan(ed.), op. cit., p.152.
[30] Ibid., p.153.
[31] Menachem Friedman, “Jewish Zealots: Conservative versus Innovative ”, in Lawrence Kaplan(ed.), op. cit., p.159.
[32] Ibid.,pp.163-165.
[33] Ibid.,pp.173-174.
[34] “The Mission of RSS.”, in http://www.rss.org/mission.htm.
[35] 陳麟書、田海華著,《世界主要宗教》(台北:宗教哲學研究社,1997年7月),頁146。
[36] “US. crticises BJP, RSS ”, in http://www.soniagandhi.org/us crticises.htm.
[37] “RSS chief’s remarks” in http://www.soniagandhi.org/.
[38] “RSS-The Sangh: What is it, and What is it not? ”, in http://www.mnet.fr/aiindex/onRSS.htm.
[39] “The Origin and Growth of V.H.P.”, in http://www.vhp.org/englishsite/a-origin-growth/origin.htm.
[40] 夏塔克(Cybelle Shattuk)著,楊玫寧譯,《印度教的世界》(台北:貓頭鷹出版社,1999年12月), 頁122。
[41] Steve Bruce, op. cit., p.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