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與禪定之初探
王光我
靜坐不是人類的專利,禪定也非始於本劫,但從宗教觀點來看,靜坐與禪定實是現世眾生探尋生死奧義,成就無上覺智的妙法之一。中國靜坐自古相傳門派極為繁雜,就方法言有數息導引吐納靜思養氣,或有為或無為、或單一或重複不可勝數,更有藉持咒符錄口訣手印與機具藥物五行陰陽而助其功者。加上近世氣功與神通的渲染,更使靜坐添上神秘的色彩:禪定自釋迦佛傳迦葉尊者,經達摩授神光累傳六祖慧能,終使禪宗在中國發揚光大,它從即心即佛觀心自求的自我開發,演變為參話頭式的借事印心,在在皆未離反聞聞自性之本意。但後期禪宗兼修淨土,漸漸含容各法門,而形成調息修脈與修心養性並重的修禪方式,於是我們可以在佛道二家的禪定與靜坐之間隱隱約約尋出一絲相感相應的跡象。
轉化心識即證涅槃
大多數的道家學派把精氣神的煅煉視為靜坐進階必經的過程,以現代眼光來看所謂精是指源於人體生理功用而生的各種能,是「物性」的,氣是指由意念所生的感情狀態,是「感性」的,神則泛指一切形而上的智慧覺悟,是「理性」的。通常所說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這三個修道的初階,其實正是指人從肉身官能感覺中漸次轉化昇華開發靈性覺、知的過程。而佛家的禪定以証入初禪、二禪、三禪、四禪的定靜功夫為學佛的起點,禪者參也,禪者懺也,這一修習的法門提供了世人從最初囿於無明自我的執念中,經由信解行証而契入明心見性的覺知之旅。客觀一點來講,這二種法門都是激發人們從物與事的窠臼中理解了悟的啟動人身小宇宙質能變化而契入無上覺智的修習過程,道家從收攝身心調息引氣下手,以求發動氣機提昇磁能結合靈識而直修無上道,禪宗則由觀心入門,藉著參話頭的腦力激盪以轉化心念意識而印証涅槃,我們嘗試粗分這二種法門的修習狀態如下:
靜坐部份
(一)煉精化氣:是一種藉心理與生理調適而進入氣機運作的階段,本來由呼吸而出入的氣,在心行平和的基礎中,匯合有形的生理組織功能,與無形的精神意念,漸漸孕育激發而成為氣機,開發出人身另一支持生機啟導潛能的無形軌跡,堅定修煉的結果氣脈通了,身體上木火土金水五行元素各適其分的均衡融合,然後氣滿了;能量的供需完完全全的自給自足,不再靠外呼吸供氣,於是外呼吸自然停了,周身輕柔而頭腦清明智慧漸開,依道家經驗這是培養身外身的起點,這時候一定要滅絕一切妄想貪求,尤其要戒慾,如果遇境生情則精氣立散仍是泛泛凡夫。
(二)煉氣化神:這個階段把人體的氣機作用再提昇進入磁場的感應層次,開始的狀況是從全身氣滿了之後如同水銀在水銀燈內的蒸發效果一般,身體內外一片清清明明而內息暢然,人世間的一切凡情惑染完全解除,人身的磁場熠熠然與宇宙磁能漸相感應,套一句術語身外身出來了,用現代觀點來講,人的識能進入另一個時空甚或在多度時空裡自由進出,感受更高深更廣遠的身外宇宙。但這個境界並不能保証一定可以修成道果,修習者如果在這一層次中自滿了,極可能陷入光色的迷漾中而同樣的沈淪墮落。
(三)煉神還虛:從宇宙磁場的感應境界中再昇華超出一切相對的物性感性之上,進入真正的覺智之中,肉身的障礙固然沒有了,精神意識,更化成具有智慧的靈力,以超越光速無數倍的速度,直趨無始無終而又生生不息的大道本源前進,這才是修道的開始,在這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求道過程中的養成教育而已。
佛家禪定部份:
(一)初禪:以參話頭觀心自求的靜參方式,從解脫妄想執著開始,一心向上捨離一切毒蘊罣礙而尋回自性本來,到達初禪的條件,以色身中的地水火風四大物性轉化為要件,藉思惟煆煉而勇猛精進,將色身意識所生的欲念轉化昇華成為心理上的無比喜悅。換句話說仁義禮智信的道德修養,取代了色聲香味觸法的貪求,四大既轉則物我同化,內息不斷而呼吸不出不入似有若無,這種情況才是入定的初徵而已:初學者往往不識定靜之本意,每有執於自設假空誤入痴見而自詡為得定,實屬遺憾。我們從愣嚴經上找到初禪的概念是「清淨心中諸漏不動名為初禪」。吾人既知人的五官六欲七情八識都是漏的因緣,當可體會在初禪與煉精化氣的初階條件中,不動於心不漏於精的共識,不是很明顯的勾勒出,修道學佛所必具的第一要義了嗎?
(二)二禪:從初禪的外呼吸停了到全身的息滿而不斷,此時身體的能量到達不放不發的狀態,心識上已然不尋不伺,只有輕安潤身之喜樂,不飢不渴可以多日不食,全身遍籠在一片光明寂靜中。
(三)三禪:這一階段以培立無數功德為必要條件,除了自性清淨的修養外,一切現象界的生滅淨垢增減都消失了,喜樂的感覺在這裡達到最高點之後返歸於空寂,身心起了極大的變化、如果用儀器來測試,會發現不但腦波停了連心電脈搏都沒有,完完全全的超離物質狀態,一切念都捨了,只有一個本來清淨,超越物我的覺知仍在,這種狀況已經不是我們現世的有限常識所能輕易理解。
(四)四禪:進入無為而無不為的境界,除了一片光明外,沒有身心內外的分別,對於自己的宿世因緣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該怎麼去精進修學,這時候神通自現,藉緣修法持志上學的結果,生死都可以隨意分段出入在三界時空裏自由往返,所差的只是不能完全變異免除而已,等到一切業緣都滅盡了果位自然成就,可以直修大阿羅漢境地證入涅槃妙界,但到了這裡也只不過是成佛過程中的起點而已,距離佛道尚遠,根據佛家的說法,在未修入八地菩薩成就不退果位之前,都仍是外道境界,豈能不戒之慎之。
以上所提報的資料只能說是這二種修習過程的素描而已,我們生活在塵幻世界中一則昧於所知,再則囿於所欲而難離難捨,於是擁塞日甚,古來大德警惕世人靜坐參禪無法明心見性的原因不外乎:「於一切處,面前有物,昧於我執而不自知:離清淨界,以為究竟,囿於法執而不自覺。」這正道盡世間修行者多証果者少的癥結。事實上靜坐與禪定相通相感的地方很多,但少數學者各自拘於名相以為我是參禪的,你是修道的,你是旁門我才是本來,殊不知大道無始諸法無我豈有內外之分,宇宙中既沒有第一因的存在,則一切差別都是心識作用罷了。佛經上說參禪而能証入初禪的人可以免於火劫的破壞而維持識能於不滅,凡夫則因淫欲未斷而四大未轉,在慾火的摧化下無能倖免,這正符合了道家煉精化氣必須離色斷欲的條件啊!修入二禪定的人可以超越水劫之災害而不死,凡是執於情識泥沼未能自拔的人在水劫中將無法出離而難免於滅亡,這種相同於煉氣化神的成就,不也說明它們似二實一的本質麼!得三禪定的人已經脫離一切相對的物我限制,等次而上可以不受風劫的侵害,而証得四禪後再進入五不還天,可永離三界輪迴直修妙法成就正果,這不就正是煉神還虛的寫照嗎?
一門深入多方承載
當然靜坐並非學道的唯一方法,禪定之上更有無盡妙法用資成佛,我在前面所作的說的也僅是象徵性的引述而已,我的目的在於針對這個專題,鼓勵有志向學的人,一門深入而不可猶豫徬徨以致一事無成,本來人身並不是生命存在的唯一形式,但畢竟人生苦短,在這短暫的生命裡,博學多聞應以深入修持為前提,基礎穩固了才能多方承載,否則根基不深就想躁進圖成實難以任重而致遠。尤其對天帝教的同奮而言,首席師尊所傳授的無為心法含攝靈識氣機磁場與宇宙無盡能源的感應運用,是一門更直接而奧妙的人天至寶。有幸學習的人應心存感恩而精勤不懈,有朝一日豁然領悟了才能體覺「念茲末劫、帝道重光,扭乾轉坤、拯救蒼生」這一法法相傳應元救劫的苦心孤詣,那時候不管工作再苦任務再重都不會有怨言,那時候才會真正發自內心的振臂高呼「教主!我願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