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經筆記~天人日誦大同真經(二)
文/黃靖雅
鴻慈宣雷霆。
且靜心聆聽,佈化宇宙真道的上聖高真以無上的大慈悲心,開示深深撼動人心的警語。
l 一擊滿湖起漣漪
佛教有一段非常動人的故事。年少的六祖惠能,有一次在挑柴回家的路上,聽聞有人誦持《金剛經》,立刻積極打聽,之後前往黃梅求法。深夜聽聞五祖弘忍大師講解「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讓慧根本具的惠能大師立時大悟。
真到因緣俱足的時刻,也許只消一句經文,更或許只是因為一句老早聽過無數遍的話語,就能在當下生起極大的感悟。禪宗中許多當下即悟的故事大抵是類同的版本。
師尊在世時,常常只需一句很平常的「好好奮鬥!」就能讓聽聞的同奮生起極大的奮鬥心力。在師尊平緩的語調中,自有一股因為修持而來的動人力量,足可直接撞擊心田,產生無限的影響。
私底下溫溫和和地要同奮好好奮鬥,那是大宗師示現慈悲的一種形式;更多的時候,是師尊痛心疾首地陳述末劫的起因,就在人心敗壞。彼刻的師尊完全回復與先天原靈三期主宰一般的剛烈性格。師母對此頗有抱怨,總覺得與蕭宗主講道的柔軟風格相較,師尊實在顯得太粗太烈了。我聽過師尊講道,因此完全同意師母對師尊的評價。後來再聽繼位的維生首席講道,有時就忍不住要偷笑:好一位雷鳴一般的大聲公啊,真不愧是追隨師尊六十年行道的資深老同奮!論起講道風格,賢喬梓還真是一個樣兒呀!
依師母的說法,蕭宗主講起道來是平易近人的。現世主持法鼓山道場的聖嚴法師亦然,清癯的聖嚴法師說起法來自有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力量,不疾不徐的語調,平常而踏實的用字,然而其中自然透發著無限的生命力。
一如宇宙大道的多樣化,講道風格亦言人人殊,本來不必預設定則。事實上,音量從來不是重點,內容與心力才是關鍵。一顆擊入心湖的石頭不必太大,就足可引起很大的漣漪。即便連聲音也付之闕如,透過文字記錄與聞經壇,與聞經義的開演,何來聲音入耳?但其中自有感天動地的力量在。
太和振金戈。
當清涼的法音在人間傳佈,天地間自有沖和之氣隨之掩至,宛若維持正義的雄師勁旅降臨,盡掃陰霾邪氛。
l 春風又綠紅南岸
宋代名家王安石對於春天有一句堪稱經典的描寫:「春風又綠江南岸」。
在四季分明的大陸型地區,當嚴冬已盡,春天的腳步慢慢靠近的時候,忽而就有那麼一天,張開凍凝已久的眼睛望向窗外,竟赫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春風已經吹綠了整個江南了。
詩中所表達的畫面其實是很卡通的,活像迪士尼的動畫。好似真有那麼一位春風仙子,拿著仙女棒一揮,景致立時丕變,一片盎然的綠意,看得人歡喜無限。
一場清涼經壇進行下來,亦正如春風仙子的翩翩降臨,足跡所到之處,盡是醉人的春意。天帝教這幾年來為地獄眾靈辦過幾場清涼勝會,蒙上帝慈悲,幾場特為萬性萬靈設計的天人講堂進行下來,往往可以有非常令人驚喜的結果。參與過勝會的大眾想必不難想像此句經文的描述。一場清涼法雨過後,大地立時轉成一片清涼,宛若群魔亂舞有日之後,突然有正義之師降臨。這場景又頗類電影《魔戒》,為人皇效忠的幽靈隊伍上岸,原先耀武揚威、面目猙獰的邪魔立時掃除一空。
當法語開宣,直如正義之師由天而降,一陣掃蕩之後,魔氛滌盡。這魔氛可不是狹義的外魔,亦當包括更廣義的心魔。當心魔淨盡,外魔亦清,當下即是和樂自在的淨土!
華旦佈真傳。祥藹照娑婆。
光明盛世因著宇宙真道的宏化而到來,上帝的慈光必將普照娑婆人間世。
l 紅光滿佈極樂窩
有一年到法鼓山設在三義的道場參加教師禪修營,近子夜的時候,一日的課程結束。那一天我離開得晚些,意外撿得天籟之音。
那是法鼓山僧團的比丘尼虔誠地唱誦梵唄,為台灣祈求人間淨土的建立。
悠悠遠遠的聲腔,直唱到人心深處,也必然上達天聽吧。
身為天帝教同奮,我與聞天籟的機會,更多是來自天帝教教院集體恭誦皇誥的聲音。
民國十二年,年方二十的師母,因為無錫吳子卿老師為表妹治病的因緣,接引師母與濟佛祖結緣。濟佛祖為師母開了天眼,從此開啟師母天人交通的生涯。那一年夏天,師母故鄉,原是水鄉的常州一反常態地發生大旱,師母以侍光方式,從一張宣紙上接傳下皇誥的最原始版本。常州縣長率領鄉紳與百姓在三天三夜的虔誠持誦之後,終於普降甘霖。這是皇誥在人間救劫的濫觴。
天帝教同奮目前誦念的皇誥版本與師母當年接傳者略有不同,改易成「慈心哀求 金闕玄穹主 宇宙主宰 赦罪大天尊 玄穹高上帝」,整個皇誥自金闕玄穹主以次,直到玄穹高上帝,俱為上帝的聖號。我總會天真地聯想,這樣一誦念一叩首一迴向,每一遍誦念,又是持著上帝的聖號一聲喚過一聲,那挺像人間頂親密的愛侶彼此不嫌煩膩地呼喚,又挺像疼愛兒女的母親摟著寶貝孩子,小心肝小寶貝的,親親熱熱地一迭聲叫喊。唉,我說我是凡夫嘛,所有的想像老與人間的情愛脫不了關係。可這看似不倫不類的比譬還是有幾分神似喲!我們慈悲的天父上帝不會這麼小鼻子小眼睛地跟我計較啦。
天帝教同奮在教壇虔誠持誦皇誥,情操之高當然遠勝於人間黏膩的情愛。那絕非我付出你回饋的一般對等關係,而是以不求回報的心,無怨無悔地為天下蒼生祈求,以求化延劫難。皇誥裡的四個稱號明明都是上帝的聖號,為什麼要重複念個不停呢?就在每唸一回,透過教院光幕的折射,遠在金闕的上帝亦能清楚地看見人間同奮無私奮鬥的形象,也能清楚地聽見同奮的哀懇,彼此都更有一分相依相知的情感吧。
天帝教的迴向文裡,從來不見為個人的祈求,最簡短的版本是:「願以此哀求,為天下蒼生,化延毀滅劫,大地早回春。」所求如何?求大地回春,而不是自己的事業回春。更詳細的迴向文版本文字雖是數倍之多,精神亦同。
唉呀,這樣看來,如果真能有更多的善良種子加入天帝教的奮鬥行列,如《廿字真經》所祈求的:「廿字光明照娑婆,十方正氣祥瑞多。紫氣東來開吉兆,紅光滿佈極樂窩。」在現世建立起一個大同世界,或者說是人間淨土,絕非不可期的夢想了。
乙、經文
第一章
天言
天人教主趺坐參靜。
這是來自無形天界經壇的記錄。
天人教主趺坐靜參。
l 小心被當喲!
因為重來人間的背景特殊,天帝教包括《大同真經》在內的幾部基本經典,因此擁有非常特殊的身世:他們都是透過天人交通的殊勝方式,從天上傳佈到人間的。
遠在師尊謹遵天命潛隱華山的時代,天上老早作了規劃,幾部基本經典一一藉由侍光傳佈。天上把訊息投射在光幕上,一般人看著是什麼也沒有,但受過特殊訓練的侍生可以在其上看見清楚的指示,這是天人交通中的侍光。當年透過侍光抄下經文的,正是天帝教第二任首席李維生。那時節維生首席還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呢,開了天眼作侍生覺得挺有趣的,一來免於被父親抓去背書,二來抄錯的時候,光幕的文字一閃一閃地不停跳動,真像是仙佛在眨眼睛,打著俏皮的暗號哩。
開篇經文提到天人教主正趺坐參靜,看來作了仙佛在天上也是半點偷懶不得的,上了天之後,仍然得面對宇宙律則的嚴酷考驗。正如《親和真經》所言的:「升勝而為聖,墮聖而為業」,在天上這個無有修業年限,也無有畢業證書,卻有可能被「當」的超級研究所裡,仙佛還是得兢兢業業地不斷進修。如果以為升了天就有恃無恐,以為可以從此賴在天上不走,那真是枉費了成仙作佛了:怎麼還是這麼昧於事理呀?
天龍護衛。弟子百人執儀侍居。
周圍有天龍擔任護衛,並弟子百人依禮隨侍。
l 數量驚人的隨扈團
天人教主尋常打坐,仍有百名侍衛護隨;天帝教同奮平日打坐,陣仗當然差得多,但至少也有一名以上的監護童子護持。
天帝教同奮因於救劫的使命特殊,在皈師宣誓成為救劫使者的一刻起,無形會發派監護童子一名,負責監督同奮,同時也護持同奮。
監護童子多為無形收伏的精靈,通常法力高強,被收伏後經過特殊訓練,成為同奮的監護童子,追隨同奮一起奮鬥。如果同奮精進有加,監護童子亦能隨之培功立德,自然樂於追隨;不幸「遇人不淑」,同奮毫無承擔救劫使命的願力,一點奮鬥的勁兒也沒有,那麼監護童子必然大失所望,最後索性就回到光殿待命去了。
同奮在皈師之初配有一名監護童子,參加正宗靜坐班以後再加一名,日後如果有心奮鬥,不斷精進,那麼隨著天命加大,監護童子的數目也會隨之增加。那麼換作超級大原人呢?比如說:師尊,他的監護童子有多少?這個答案是:師尊駐世時有龍虎門弟子二萬名隨侍,且依各人專長編組。
師尊一家潛隱華山時,次子維公樞機曾在北峰的藏經樓附近意外墜崖。華山本身是一塊極大的花崗岩,墜崖的意思幾乎是必死無疑,連一向鎮定的師母聽到消息後都嚇得跌坐在地上。出動了一大群人搜尋之後,居然在草堆上找到毫髮無傷的維公樞機。當年還只是十一歲小孩的維公樞機很天真地回答眾人的詢問。他說掉到一半就有人托住他,把他放在草堆之後就走了。那個人是誰?正是龍虎門弟子當中的一員。
上帝愛世人,但救拯的事業並不勞親手操作,而是透過有承擔、有天命的原人為之。反過來說,如果勇於承擔上帝的託負,上帝必然眷顧祂在人間的代理人,一定會委派適當的人選護隨,根本犯不著原人主動祈求,自有護法隨時隨地護持。
爾時
崇仁帝師佈施華光。放大光明。上照天宇。下伏塵寰。
此時崇仁帝師正普施燦爛華美的金光,一時之間,宇宙光明四射。光芒上照蒼穹,下探塵寰,遍化汙濁之氣。
l 親和明光照四方
師尊在蘭州闡道二百二十日期間,以蠅頭小楷忠實記錄所見所思。這本厚厚的日記在民國九十三年付梓,訂名為《涵靜老人蘭州闡道實錄》。細心的同奮若隨師尊弘教的實錄神遊一番,很容易感受到有幾位仙佛似乎是一直陪伴在側的,那就是紫微大帝、崇仁教主與天人教主,三位無形仙佛再加上一位在人間傳佈宇宙大道的肉身神媒──師尊,四位親密的關係還真像人間的死黨。
紫微大帝亦為師尊靈系,我們會在《北斗徵祥真經》中與祂正式相見,此處便暫且略過不談吧。至於崇仁教主與天人教主,那就不必說了,前頭已經提過兩位仙佛是師尊在華山修煉出來的封靈,而且「出生」的時間差距甚短,幾乎是雙胞胎一般的長相,親熱得不得了哩。
姑且不論身負重任的崇仁教主在天上的職司,這位仙佛在天帝教同奮心目中,真是再熟悉不過了。五大教歌──奮鬥歌、平等歌、大同歌、祈禱親和歌、天人親和歌──全部由崇仁教主作詞,至於天帝教的幾部基本經典,那就更不必談了。《奮鬥真經》與《大同真經》,都是由崇仁教主與天人教主配合,前者負責提問,後者負責主講。到了《北斗徵祥真經》,崇仁教主還是裝傻到底,只是搭檔的主講換成先天斗姥元君而已。
《大同真經》的劇本設計,除了場面上兩位搭配的仙佛,理當還有崇道真人的巧思匠心在其中,因此前頭有禮敬崇道真人的文字。誦經者可千萬別小看了作為配角的崇仁教主,要知道相聲演出中若少了這個老愛問題的角色,整個組織架構可能流於鬆散或單調無趣呢。我總覺得這幾位仙佛真是很好的老師,對於人間弟子的學習歷程與心理狀態,其熟稔程度真是精準得驚人啊!
崇仁教主在上臺表演對口相聲之前,布施了一片洗淨大地塵穢的華光。如果實在無法憑空想像,那麼試著這樣切入如何?電影《魔戒》中,魔戒的持有人佛洛多,經歷了萬苦千辛,終於把魔戒投入魔窟動力的源頭,本已全數動員,準備恣意肆虐世界的魔軍突然兵敗如山倒,暗沈許久的氛圍登時丕變,立刻轉成光明。
崇仁帝師的華光,亦庶幾近之吧。
與
教主並座曰。天地寧清。日月光華。麗兆聖祥。氛魔劫消。
崇仁帝師與天人教主並肩而坐,開口說道:
「且看現下天地一片清朗的景象,日月星辰的華光遍滿,處處透發著祥瑞的朕兆,想來魔氛高漲、劫星當道的黑暗時代就要過去了。」
l 從此人間福壽遐?
師尊奉天命守華山,迨至中日戰爭行將結束,天命即將圓滿達成,崑崙山幾位祖師及雲龍至聖原擬安排師尊一家上崑崙山修煉,道袍且已製作完成。師尊對於隱於山中清修的生涯充滿了憧憬,曾經以《了卻塵緣留形崑崙》為名,成詩一首:「秉性分靈命受天,何須功德在人間?等閒不管塵寰事,隱顯崑崙道統傳。」此身本是來自大羅天,敬承天命而來,是以原先的天命既了,對於人間的功德當然無足掛懷,從此可以放手不管人間種種雜事,隱於崑崙修煉,繼承一貫的道統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會失算。先是蕭宗主一秉慈悲,在三期末劫將起之際,不忍生靈塗炭,商請王總天君調來劫冊,並允諾願以自身承擔一切後果,堅請王總天君把劫冊焚毀。行劫的依據一旦失去,原本據以執行劫務的魔王一時手腳大亂,一狀告到上帝那兒去。蕭宗主因此謫降地曹,罪名正是:「強違自然」。
且容我中途打岔。這些「壞事作盡」的魔王不是該躲上帝躲得遠遠的,怎麼反倒大膽到跑去上帝那兒按鈴申告,投訴救劫仙佛的不是?正是!胡作非為的群魔確有,然而宇宙本有與正義抗衡的邪惡力量,也是領了上帝旨意在人間執勤的。這絕不是我個人瞎說,師尊《侍巡》一詩即謂:「人間天上同清算,分別飭遵照旨行」,因為邪惡力量的存在,方能徹底檢驗,分清別濁。再引師尊《頌魔王》一詩為證:「行劫開始魔王降,大興殺戒動魔兵。……留清去濁仗魔平。德教重光魔氛息,魔王歸位吉星明。化開佛國魔功滿,群魔繳旨回天京。」
中日戰爭期間,天上司職仙佛也曾經以為大戰結束後劫氛即可清寧,應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才有崑崙祖師與雲龍至聖安排師尊一家上崑崙的打算,可惜此其時,另一股隱隱潛藏的劫氛已經逐漸形成。蕭宗主縱有再大的天命,願以莫大的慈悲承擔眾生的業力,仍然不能扭轉宇宙律則的運作。劫冊焚去,並不等於劫運已終。心有未甘的魔王失去行劫依據,原先規劃的行劫方案既亂,繼之者則是亂無章法的劫掠。師尊「這回清劫總盤淨,從此人間福壽遐」的期待於是落空。
爾後雲龍至聖對師尊的去向有新的指示:「中日戰爭結束後,中國將有更大的劫難,天翻地覆,一切的一切都要大變……」待到勝利前夕,雲龍至聖轉達了第二天命,囑他到「蓬萊仙島」待命,至於蓬萊仙島究竟位在何方,雲龍至聖並未明白交待。師尊下了華山回到上海,找了地方暫住,就認真尋找起來,從華山帶下來的行李因此也只敢寄放一處,壓根兒不敢開箱。直到民國三十六年夏天,雲龍至聖方才派了淤馳道人到上海,明白告知蓬萊仙島所在即是台灣。當時師尊曾對幾位共同參與五四運動的老友,像是程天放、江一平、端木愷等人表示:「上海絕非樂土,台灣才是中國最後反共根據地。」但是當時共黨的烽火還遠在東北呢,幾個人聽向來謹言慎行的師尊講得煞有其事,仍然不免疑竇叢生,滿肚子的問號。
事實證明,民國三十八年共產黨即全面盤據中國大陸,赤氛一時瀰漫。至於當年還是滿目瘡痍、時局危脆的台灣,在雲龍至聖口中何以會是「蓬萊仙島」?民國三十九年,韓戰開打,毛澤東莫名其妙地跑去參一腳。中共捲入韓戰的結果,是原本採「洗手政策」,表明不干預中國內政立場的美國,派出第七艦隊與十三航空隊協防台灣,台灣遂逐漸在安定中發展成海上樂土。
因於韓戰促使美國援台的背景,有人便打趣說是「韓戰救了國民黨」,這句話更圓融的版本應當改作「韓戰救了台灣」。如果不是上帝媒壓,在天上暗自使力,讓毛澤東昏頭昏腦跑去打韓戰,中共老早揮兵往台灣進攻;如果不是美國出兵相助,台灣其實老早被赤化了。師尊對中日戰爭犧牲了幾千萬條人命換回台灣,再加上之後台灣因韓戰保全,內心深有所感:「上帝保留這一片仙島予我炎黃子孫,意在作為復興中華文化的基地,未來得以開創中國的新運,我們如果不知感恩惜福,等到他日劫運一起,恐怕會後悔莫及啊。」
教主喟曰。大道配天。是天清澄。大道幬地。是地寧清。
天人教主嘆了一口氣,說道:當至公的天道普遍為人世所認同,至博的地道流行於塵寰,天地自然一片清寧。
l 生命的答案水知道
天人教主的喟歎裡其實含藏著很深的無奈:人間期待的天地寧清其實不難,只要大道普遍在人間流行,天清地寧的理想即能實現,只可惜,這樣單純的期待卻常常落空!
只要人間流行的不再是顛倒的價值,而是宇宙大道,天清地寧就不再是夢想,答案竟是如此簡單;可大道聽起來卻又是何其沈重的東西,似乎也不怎麼容易呢。這可就落入了文字障的陷阱了。大道不難呀,老子不說「大道甚夷」的?說穿了,大道的實質內涵不過就是一個「愛」字。
聽聽《廿字真經》怎麼說?「唯天至公,唯地至博。」以天地至公至博,無所不包,無所不覆的胸襟容受萬物,那不正是大愛的表徵?看看《奮鬥真經》又怎麼說?「振己之謂,以納四中:愛治信奮,慎始慎終。」一切奮鬥的起點,就從「愛」開始,何其簡單,又何其有力!而這個律則是「大迨與國,小即與饐。」大至治理國家,小至餿掉的飲食,都可以一體適用的。
以愛民之心治國,自知動見觀瞻,牽一髮足可動全身。因為責任重大,是以選賢與能,置其所宜,各司其職,各主其事。無有政治酬庸的結果自可使政治清明。這個道理人人皆知,毋須我多置一辭;至於餿掉的飲食,這就有點玄機囉!
日本江本勝博士在《生命的答案水知道》一書中,分享他以水作實驗的結果。這位可愛的先生無意中發現:就像雪花一樣,每一滴水都可以形成不同的結晶。從這個前提出發,他試著把字條貼在透明水瓶上,讓水「閱讀」,再將水結冰,觀察其結晶有何不同。這個實驗結果完全呼應宇宙的律則:凡是讀到愛與感謝一類文字的水,其結晶都異常美麗;如果不幸是辱罵的文辭,水的結晶則會扭曲成魔鬼一般的相狀。把實驗對象從水換成飯,結果亦然。不斷被讚美被感謝的米飯,在放置有日之後,即便餿掉了,仍然泛著淡淡的果香,而且是實驗組中最後餿掉的一個,比被痛罵或置之不理的米飯,情況實在好上太多了。
如果連一般視為無知無感的水與飯尚且如此,那麼對於萬物之靈的人類又如何呢?答案自不待言。我聽過一個非常感人的故事,妻子無心害死唯一的幼兒,聞訊趕到醫院的丈夫,看見慘死的獨子遺體,對著一旁悲慟欲絕的妻子只有一句四字真言:「I love you, darling.」
我相信任何的責難都喚不回愛子的生命,但是「親愛的,我愛妳!」這句力量萬鈞的愛語,卻可以稍解妻子錐心的痛楚。那是一句深知愛之味的言語,也是一句深知宇宙大道的真言,較諸任何尖端科技製造出的新式武器都更有力道。
奮鬥的終點在和,是即大同世界;起點則在愛,沒有愛,一切的努力都只是虛假的空中樓閣。美則美矣,只是總讓人覺得虛幻不實,無法產生任何真心的感動。
天道運行。若日恆照。天道始環。若月時臨。
天地萬物變化的規律,正似太陽恆常普照大地,無有止時;自然的循環往復,一如月亮的盈虧圓缺,有其周而復始的規律。
l 滔滔不絕的生命長河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地有成住壞空,時有春夏秋冬。去而復來,高下起伏,此正天道之常。這種規律的宇宙現象,到了詩人拜倫手裡,遂成充滿期待的詰問:「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一切有形物質的生滅,都有其定數。天帝教歸納宇宙所有的現象,以生與和二字總其說:能和則生,不和則死,但是死亡不等於一切回歸到零,只是換了不同的形式存在。是以天帝教慣常不稱死亡,而代之以更貼切實質內涵的「歸空」或「回歸自然」。
天帝教把宇宙構成的基本質素歸為二種:一為和子,一為電子。前者的意義近似靈魂,後者則近乎肉體。和子從虛無中來,到有形世界展開生命進化課程,而後仍然回虛無中去。至於電子體,從生到死,看似是一段有限的歷程,但究其實,電子一如和子,仍會以不同的形式重新來過。
天帝教把銀河系稱為旋和系,因為其中有宇宙無處不在的旋和力作用在其中。所有的旋和系都會經歷正、智、明、信、成、住、劫、壞、空九個階段,從生成直到漸衰,終至於死滅。但毀壞之後的旋和系會碎為微塵,依著自然演化原則重新形成宇宙的新旋和系統。所有的生命都會重來,不只無形的和子如此,電子亦然。
若是知道宇宙的律則是生生不息的,或者換了師尊後期的說法,強調其中有變化的機轉,改作生化不息,那麼當知:生命的洪流不會因為個人的意願而停止向前,如果不想在這條河中溺死,那就乖乖游泳吧,作一個勇渡生命大河的泳者。也因為深知人生本是變動無常的,現下有人愛著我們,而我們也有人可以愛著的時候,就好生珍惜吧,因為此刻的幸福並不是永恆的存在。
天帝教講感恩、知足、惜福,也正是基於生化不息的前提。在流動不止的生命長河中,恆常感恩,有此人身可以奮鬥;恆常知足,擁有一具精氣神俱足的人身,即使仍然存有許多缺憾,可卻已是多少生靈艷羨的對象;恆常惜福,生命雖是無限,可今生並不是毫無止期,大肆揮霍的結果可能萬劫不復,藉以奮鬥的人身從此一去不復返!
以臨下土。以合上天。
人居天地之間,若能法天地運行變化的精神,作為為人處世的圭臬,下應萬物,自能上合天心。
l 上帝的影子
有一回在天人實學座談會中,敏膺同奮看到發問的主題逐漸偏離,故意問我:「如果請妳在三分鐘內介紹上帝,妳會怎麼說?」我看著她,很坦承地回答:「我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介紹上帝,我通常也不主動講上帝。以我粗淺的看法,我還不夠資格談上帝,但是我很期待會有那麼一天,可以因為自己慢慢像點樣子,讓別人主動來詢問我的信仰究竟是什麼。」
好一位睿智的敏膺同奮,立刻為我淺薄的答話作了註腳:「我懂妳的意思,妳是說妳想要真正活出上帝的教化?」大哉斯言,上帝的教化正是要人以真正的生命去落實,絕不只是嘴巴說說的。
天地不言,以聖人代言。《奮鬥真經》的說法是「工詞神媒」,人修證成為神媒之後,意謂著從此以後可以在天地間,成為上帝真道的代言人,活出人的尊嚴,也活出上帝的教化,那才是一個使徒真正的任務。
之所以有此體悟,當然不是因為自身的成就,而是有幸在大師身上看到天地精神的具體而微。
師尊行年三十入道,他與恩師蕭宗主在人間的初次相見,真是一個劃時代的畫面。
那天一早,身為財政部長機要秘書,正為起草中國第一部所得稅法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的師尊,從上海搭了火車來到南京,準備偷空在上班之前,找到傳言中的高人,請求高人指點迷津。結果如願抵達芙蓉照相館之後,一遇司閽的先生探詢意欲探訪何人,興沖沖趕去求見高人的師尊不禁張口結舌。他心中只知有高人,卻未曾想到得先問問高人究竟姓什名甚。所幸這個尷尬場面沒能維持太久,裡頭便有個溫和的聲音為他解了危:「請那位先生進來。」
聞言如獲大赦的師尊趕緊入內。腳步剛剛趨近,那個溫和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玉階,你來了。」
師尊自述,他「聞言歎服」,因為此行之先,他未曾透露任何訊息與人知曉,不想高人竟然可以立刻喊出他的名字。他隨即皈依蕭宗主,從此開展「以身許道」的生涯。嗣後成立上海宗教哲學研究社,參加開導師訓練班之後奉命轉西安,上華山,到台灣,乃至以八十高齡復興天帝教,「以教為家」,「以宇宙為家」,無不謹依天命而行,戒慎以赴。
是師尊慨然以天命承擔,在多艱的人道生涯中屢仆屢起的奮鬥身影,為我這個愚癡的弟子勾勒出上帝教化的輪廓,並豐富了其中的血肉。我在座談會上的回答絕非個人的體悟,只是心裡一直有個高大的身影存在,那個巨人以無量的堅毅承擔了上帝的託付與眾生的共業,可又常常謙卑地在上帝面前俯伏,哀懇上帝赦免天下蒼生的罪孽。我誠然冥頑不靈,可慈悲的師尊從來不肯捨棄我這個呆弟子,他為天下蒼生跋涉的身影奔走得如此之勤,以致於終於讓我看見,並且為之深深動容。
我與上帝的距離迄今仍然遙遠,只是何其幸運,可以在師尊身上看見上帝真道的顯影。
天命在綏。天命在和。
因為天地的本意,向來都是生養萬物,涵容萬物,俾使萬物各安其位,各得其所的。
l 尋找各自的舞臺
天帝教教義《新境界》一書中提到:「任何旋和系中之水分的供應若一旦枯竭而打破其旋和力之動力平衡,此旋和系之空間即被漫無規律之充盪液體所瀰漫,所謂混沌是也。」簡要言之,宇宙的生和現象來自動力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即進入死滅階段,而後轉成另一個新的旋和系。
我這個提綱還真是蹩腳得可以,說了等於沒說,惡劣的程度大抵可與政客的外交辭令相當。那麼容我以沙巴所見舉例好不好?
在馬來西亞的沙巴,岸邊的魚兒往往成群結隊,每隻穿著類同的衣裳,看得出是同一族群,與人間以民族立國的現象相去不遠吧。但在稍遠一點的礁石水域,就不難從自在穿梭的魚兒身上看見天地生養萬物的本意。
在離岸較遠的珊瑚礁群裡,我看見許多自在游動的魚兒,身上的彩衣千變萬化,遠非人間的彩筆所能比擬;更妙的是,這些美麗的衣裳無有一件是雷同的。我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身世,但是這些不結伴同行的魚兒,彼此亦不見爭鬥,只是各走各的路,各安所安。即連我這個長得完全不相像的異類,在他們眼中也只是一個自有存在意義的生命吧?他們連多看我一眼都懶。
我凝神注視這個水中世界,看著異常清澈的水域裡透著晃動的光影,看著每一種生命自在地展現各自的姿采,不禁聯想到,孔老夫子門下盛產英才,不就因為有教無類的大原則下,還有因材施教的輔助原則在操作?我於是對著眼前異樣美麗的景致喟歎:這不正是大同世界的顯微?
大同世界何難?不就是各安其位,得其所哉而已。
讓每一個生命都能找到他的舞臺,在舞臺上盡情揮灑,這正是生和,也正是天地涵容萬物的根本義諦。
今氛且清。心氛莫定。焉謂其消。
以當世而論,雖然外在的魔氛暫且滌清,然而潛藏於人心內在的魔氛仍蠢蠢欲動,哪裡談得上魔氛已消呢?
l 響徹雲霄的大合唱
從二次世界大戰以降的十年,知識成長一倍;蘇俄發射太空衛星之後,美蘇兩大強國展開太空競賽,知識的翻新變成五年一倍;爾後逐漸縮短為三年、兩年。
科技的不斷推陳出新,立即可見的正面影響是壽命延長,生活便利,今天的人類較諸百年前的老祖宗,幸福指數似乎是數倍之多,然而真是如此嗎?
隨著知識文明大幅翻新的同時,是人類喪失了許多美好的精神品質。正如維生首席所言,當「科技取代了上帝」,「經濟成為主流」的時候,這個社會也就在「放任的富裕」中日漸沈淪。
什麼是放任式的富裕?把舊有的規範約束一併甩掉,道德標準一腳踢開,視別人如無物,心中只知有自己。所有的理想只當是傻瓜的白日夢,個人要的只是物質的慾望,感官的滿足。擁有之後期待更多,不幸要不到手,那也無妨,既然道德早已置之度外,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地運用暴力取得!
當一切只能向「錢」看,眼睛只認得「爽」字,我們還能期待這個社會維持何種品質?當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鼓動我們大膽地宣洩慾望,不論是物慾或肉慾,講求心靈的品質儼然變成一種微弱的聲響。世人在震耳欲聾的噪音主流中普遍聽不見這種呼告,唯獨大智慧的仙佛,對著如是單薄的清音發出一聲浩歎:如果大多數的個人都發不出清亮的聲響,怎可能期待眾人開口之後交織出和諧的大合唱?
普掠焉平。是心痹難。
普世殺盜劫掠的劫難也仍然不斷,又怎麼談得上太平即將到來呢?歸根究柢,都肇因於人上通天心的本心已然蔽塞,以致變亂紛乘,怨氣充塞。
l 一聲炮火一條命
師尊對世界種種災劫有一個直指核心的說法:「這個世界最大痛苦的來源在只有恨而沒有愛。」
當人心只有恨而沒有愛,化為肉眼可見的形式,那是人與人之間的爭戰,可能是言語,可能是肢體,最大的衝突則化作戰爭。
如果暫時不管較近的九一一,美伊戰爭,回首從前,從一九○○開始至一九九五年,近百年中發生過兩次世界大戰,兩次區域性戰爭:韓戰與越戰。其間小規模的地域性戰爭及內戰共一百三十一次。在戰場上直接死亡的人數高達一億六千九百萬人,另外日軍屠殺的中國人有一千五百萬人,死在希特勒爪牙的猶太人及其他民族有二千萬人,各地因於戰爭的死亡人數加總起來,高達三億四千萬人。這還不包括因為意識型態死於共黨手中的三億七千萬人。
拿破崙曾為戰爭下過一個定義:「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錢錢錢!」這話說得不錯,隨著戰爭而損耗的,確是大把大把的金錢,英國有某個反戰團體就在網站高掛一個標語:如果你從耶穌誕生以來,每天花上二千六百萬美元,總數也不可能超過美國自二次世界大戰迄今的國防經費。
如果真正見識過戰爭的殘酷,拿破崙這句話也許可以修正為:「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劫劫劫!」在戰爭中失去的,不只有為數可觀的金錢,更令人心痛的是難得的生命。千萬別把好萊塢拍的戰爭文藝片與實際的戰役劃上等號,因此對戰爭有模糊而美麗的期待。一聲炮火,意謂著一條或一群生命的消逝,而且是以非常慘烈的方式離開人間世。真正見識過戰爭的恐怖,才能如實領略何以仙佛對於靈肉俱毀的三期末劫抱持如此悲憫的態度,要大費周章從天上跑到人間來投胎救劫了。
(作者:黃靖雅(敏警) 國立台中文華高中國文科教師)